林冠瑜:台湾相声演员为何崩溃?
发布时间:2025-02-28    作者:zhangjie

相声瓦舍创办人冯翊纲近日说经常来往两岸,“不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在威胁什么”,说这是“眼界的问题”。他称在中国从没受言论管制,引发争议。DW客座评论员林冠瑜说,冯翊纲之所以背离事实,是从来没搞清楚重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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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湾政党轮替之后,艺术文化圈百花齐放,相声不再被视为“文化顶端”。林冠瑜认为,这让原来的既得利益者感受到相对剥夺感。图像来源: KLJ /Design Pics/IMAGO

(德国之声中文网)台湾相声演员冯翊纲在台湾podcast节目“百灵果”上的发言,“共机扰台是执政的民进党大内宣”,让台湾的社群媒体热议。议论的当然不是因为他批评执政党,冯的意识形态早已不是新闻,而是他的思考竟能简单到如此理直气壮,实在不可思议,也说明台湾仍有一批与他有著同样思想的人,观其脉络让人不寒而栗。

冯翊纲说,艺术家一辈子都在追求“政治不正确”。我同意,但我实在还没看过有艺术家能如此眛著眼皮下的事实,高谈独裁政权没有侵略意图,还敢如此大声的。

中国相声确实就是在追求政治不正确下演进,本质上就是“要饭的”,我说的不是立委陈玉珍说跟政府拿补助“要饭”的意思,而是在民间拿出绝学卖艺、说学逗唱之人。清代开始有高雅粗鄙之分,民国之后渐渐有讽刺政局,抒发民意的意义存在。

这次事件在社群河道上看到很多人说后悔当年喜欢相声,我想实在也不用如此,我也曾经非常喜欢魏龙豪、吴兆南两位大师,尔后大梦想家赖声川在“表演工作坊”的相声系列,也确实利用政治讽刺的手法,把民间受国民党威权统治压抑的苦闷表达出来。直到更近代,即使政治意识形态全然相悖,但有时候王伟忠的“全民大闷锅”点出了某些时代下的政治社会荒谬,仍然是许多人共同的记忆。

我很同意河道上一篇谈“冯翊纲们为何崩溃”的文章,“他们当年掌控了媒体话语权,塑造了台湾主流文化,当这套游戏规则崩解后,这些人的‘文化认同’就开始转向,变成对旧体制的怀念,甚至寻求中国的接纳”。

我过去也时常拿相声作为例子来谈这群人,原因是在我儿时,有几位非常热衷相声表演的同学,见人就是自称哪个大师的关门弟子,但在2000年政党轮替之后,整个艺术文化圈的百花齐放,相声不再作为表演之尊,这些人落寞又痛苦的状态,看了实在唏嘘。

不再被“奉为文化顶端”的这群人,相对剥夺感异常强烈,直觉迫害他们的是“本土化”,转而要用“台客”、“台湾没文化、没水准”来守住自己最后一点尊严。我们把这个心态放在时代的脉络下来看,当整个教育的重心转移了,不再独尊大中华文化,而是更著重多元与本土的价值后,这些过去的既得利益者就会崩溃了。

图为中华民国国旗在台北101前飘扬。(资料照)
林冠瑜认为,随著台湾教育与政治氛围不再独尊“大中华文化”,变得更多元、关注本土价值,许多曾位居“文化顶端”的人透过贬抑台湾文化,守住自身尊严。图像来源: Ritchie B. Tongo/EPA/dpa/picture alliance

这也是为什么从2000年之后,我时常听到有骂教改的声音,一开始我认真听,但听到后来,我已经不太在乎他们说什么,因为骂教改的10个大概有7个是冯翊纲们,2个是不知现在如何教小孩、过去体制的幸存者,最后1个才是真的著重内容、关心教育。

说回冯翊纲,他说他不靠补助,而是踏实靠著票房生存的姿态,我是尊重,但问题是,台湾艺术圈僧多粥少,不靠补助的剧团比比皆是,如果要说这是什么悲剧英雄的发言,我是不太同意。

我唯一能同理冯翊纲的是,他可能在自己的局限下努力尝试过了。曾经被许多传统主义者唾弃的“改良式相声”,或应该颇多人记忆犹新的段子:当年宋少卿穿原住民族服唱著北原山猫的名曲“别人的槟榔是真正的槟榔,我家的槟榔是人家的丢掉的,我们把它捡回来……”,我都认为他努力也尝试过,但迫害他们的不是本土化,是群众的目光多元了,看相声的人少了,事实就是如此。

在欧洲剧场的始祖,古希腊的悲喜剧中,喜剧大多都是劝谏朝政、体现民意,以关怀社会为宗旨的剧码。喜剧的定型角色,要不是满嘴油舌的夸大家、就是挖苦对手的相讥者,不然就是至今剧场内都很熟悉的荒诞滑稽小丑。

此时我几乎想不到该用何种角色形容冯翊纲了,如今的他,简直就是替台湾演了一部生动的喜剧,聚夸大者与小丑于一身的完美诠释台湾现今的政治处境。冯翊纲,今天不说相声、不挨骂,确确实实的政治讽刺喜剧者。

文章来源:德国之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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